夏至

腦洞回來時陸續更文

「鎮德」默

阿鎮有時候很討厭小德的遲鈍。


如影隨形,老是黏膩在一起的釜山兄弟,在甘村小巷道間亂按鄰家壞脾氣阿姨的門鈴,兩人吱吱的笑著。連忙逃跑,留下身後氣急敗壞的叫罵聲。

年少輕狂無知,放縱過後的兩人,免不了被各自爸媽氣沖沖的修理一頓,
被懲罰的兩人,不安份點看著彼此臉上的傷痕咯咯的笑出聲。
兩人在制高點靠在欄杆上看著村裡的風景,微風吹拂,夕陽將影子拉的好長。

 

「你好醜啊。」
看著小德狼吞虎嚥吃著麵包的阿鎮皺了眉頭,
阿鎮看著小德說著,雖然還是遮不住小德的漂亮眼睛。


「你才醜吧,我多帥啊。」
「來,給你。」
小德貼滿OK繃的臉口齒不清的說著,口裡塞著麵包、狼吞虎嚥的,
不忘將另一半麵包遞給一臉嫌棄的阿鎮; 

「我才不要吃你的口水,噁心死了。」
口嫌體正直,阿鎮還是湊過去咬了一口;
草莓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間化開來。
兩人相視一笑,身後的影子悄悄的重疊在一起。 

高中還沒畢業時,兩人幸運的被選上成為團體的舞者、Rapper。同鄉的兩人順理成章的一起住著,生活著,如此順其自然。

多少熬夜看日出的時光、看星光的夜晚,兩人沒有距離的接觸彼此睡著。
一房、兩人、三餐,兩人相伴彼此,
理想的生活型態也不過如此。


而第一次阿鎮覺得自己不對勁的時候,是看到小德的眼淚。
氣急了就哭鼻子的習慣,從小到大一直都沒改變過;
阿鎮扭捏著身體不知道該不該抱著小德,他明明最討厭肌膚相貼的感覺,
卻還是伸手把阿德擁入懷裡,感受他那身體的溫度。

「別哭了,還有我在呢。」小德只在阿鎮面前發洩情緒,他很討厭自己愛哭的個性,但唯獨對阿鎮無法掩飾感情。


  

第二次,

「我有喜歡的人了。」
小德笑嘻嘻的碰撞阿鎮的肩膀,有點不好意思的告訴阿鎮這個消息。

 

「恭喜啊,是哪個倒楣的傢伙」,阿鎮轉過身去看最新的舞蹈影片,剛睡醒沒梳理好的頭髮,不安分的亂翹,讓阿鎮的背影看起來特別可愛。


「哼,不告訴你。被我喜歡是件光榮的事,什麼叫做倒楣。」
小德對著阿鎮的背影扮了鬼臉,擠了過去黏在阿鎮身旁看著影片,不忘順手整理阿鎮的亂髮;

 

許久,小德還是忍不住開口,
「你不想知道是誰嗎?」

 

「不想。」
阿鎮專注地盯著螢幕看,身旁的小德笑嘻嘻地戳著阿鎮抿起嘴時會出現的酒窩。一下、兩下,阿鎮沒好氣的甩開了小德的手。


「你別鬧了,我要看影片。」
阿鎮看似專注,眼神不知為啥一直沒辦法對焦在螢幕上。心裡沉甸甸,似乎剛剛有人在他心裡放了一個鉛塊。

 

 
第三次,
兩人一如往常的熬夜打電動,夜晚的風涼涼的,小德已經睡意迷濛,打了呵欠,隨地找個地方窩著就倒頭大睡;阿鎮整理完一切後,看到一旁不省人事的小德,無奈又寵溺的笑了。隨手拿個被子要幫小德蓋上,小德的臉有種莫名的安詳,鼻息軟棉棉的吹在阿鎮的皮膚上。緊閉著睫毛微微的抖動著。

像個孩子似的。

阿鎮的眼神停留在小德的唇出了神,不自覺的伸手碰觸著。
黑暗中,男孩悄悄的低下了頭,用嘴唇觸碰著。

 

徹夜難眠的那個夜晚,
阿鎮無能為力的發現內心裡暗藏的萌芽,已悄悄生長成一個緊密的網,把他困在一起走不出的結。像淘氣的貓咪玩著毛線球,想用爪子甩開,沒想到越綁越緊,勒住他的身體,動彈不得。


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情感無能為力。

 
阿鎮默默的發現,小德口中喜歡的人是誰。
熟知小德個性的阿鎮,總是會發現小德不自覺得跑去那個人的身旁待著,
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全心全意的喜歡,
像跟屁蟲一樣的黏著那個人打電動、一起出去玩,
這是小德表達喜歡的方式,炙熱的、單純的。

 

而小德越來越少回來兩人共住的單間房,
空蕩蕩的,房間安靜的只剩時針移動的聲音,阿鎮默默等待著。


今晚,
他還是沒回來。


阿鎮看著窗外開始轉白的天空,不發一語的思考著。
從那個夜晚之後,阿鎮開始保持不遠不近的客套,他的情感像洶湧的浪濤一樣,彷彿小德在靠近一步,就會將阿鎮打入浪潮中自生自滅。

不,已經在浪潮中無法上岸了。
他無力的看著小德與阿源兩人感情逐漸升溫著;
他知道他不該忌妒、也沒有立場忌妒,
只是不知該如何述說,他那,沒有出口的情感。
像沙子一樣,張開手掌慢慢滑落著,
而那些抓也抓不住的,才是真的。

 

多年後的阿鎮開了畫展,沒有告訴成員們。
小德自己跑去看了,他看到阿鎮在角落裡,小心翼翼的放了每個成員的畫作。

 

他看到自己神采飛揚的笑臉,畫布周圍略顯暗沉。畫布上的臉是十幾歲的他,筆觸略顯青澀、仔細看有細細塗改的痕跡。
看的出來這副畫在細節上的用心;

其中一張畫是在他們兩人曾經共住的那個小小宿舍,小德半閉著眼,毫無防備的睡顏,那是他最無憂無慮的青春。小德呆呆的看著畫布,不發一言,眼裡透露出說不明的情緒。



畫的標題是: 你與我的青春;


是啊,青春。


有你跟我在的,那個燃燒熱情又苦澀的青春。 

他們終究還是錯過了。
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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